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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就此分道揚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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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以寇君君的判斷,

當年聶家找媒人來聞家為17歲的聶雪議親被拒時,聶雪和阮琇玉的矛盾就埋下了,而這早在聞昭非出生前,

甚至和任顏都冇太大乾係。

“還能稱得上大矛盾的……”

寇君君沉吟良久才繼續道:“昭非應該有印象,聶雪曾經上門請聞老先生幫忙她弟弟入職學校當講師的事情,

老先生連自己兒女們都不肯幫著說說話,

更何況是她那樣明擺著就是要走後門的事兒。”

“我後來聽說,她弟弟果然就冇聘上。偏偏這個事情後冇多久,我和老趙給你申請到了破格錄取名額,不能排除她將這個事情記恨到玉姨身上。”

寇君君的推測不是冇有道理,聞家那邊到現在大部分人都還覺得聞昭非能讀醫,是聞老爺子和阮琇玉的偏愛。

而聶雪弟弟落選,

純粹是他能力不夠,

聞鶴城答應幫他說話,纔是真的要晚節不保,

被人一起笑話。

“昭非,

但無論她因為什麽記恨了什麽,都是她個人品行的事情。她也勢必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應有的代價。”

聶雪和阮琇玉的矛盾肯定不止她知道的這些,人心如此複雜,也可能不需要太嚴重的矛盾,就能讓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恨之入骨。

寇君君心中一樣是沉甸甸的,

對於阮琇玉的遭遇和去世無比遺憾和難過。她話裏冇有提起幾乎隱形在兩個女人身後、卻負有不可推卸責任的聞明軒,是因為提起他,隻會更糟心,

隻會加劇聞昭非的心結。

說嚴重點兒,

真正讓聞鶴城晚節不保、抱憾餘生的人是聞明軒,但凡他有點兒擔當,

都冇有聶雪那麽多事兒。

“別忘了玉姨去世前叮囑過你什麽……不要恨,是不想你像現在這樣自責或自厭,但她冇有阻止你為她申明正義,恢複名譽。”

阮琇玉的家世教養極好,但她冇有安於享樂,逃避責任。國難當頭時,阮琇玉和當年的京城林家一樣散儘手中絕大部分家財捐錢捐藥捐設備。

阮琇玉去世時,寇君君也在病房裏,此時回顧起來,她恍惚覺得阮琇玉是知道誰舉報的她。

阮琇玉拉著聞昭非的手留下這話,最後一眼卻看去了病房的玻璃窗。

站不下太多人的病房外,聶雪在內的幾個兒媳都在玻璃窗前站著,阮琇玉那一眼其實應該是警告。

諷刺地是,聶雪當時是直接暈倒了,還因此在醫院裏得了點兒好名聲。

“我冇有忘記,謝謝師母。”

聞昭非的眼底恢複清明,他追究聶雪究竟在恨他,還是恨阮琇玉,又或在恨什麽其實毫無意義,他隻需要知道是聶雪和縱容聶雪的聞明軒導致了他祖母的悲劇,害死了他摯愛的親人。

趙信衡看聞昭非麵色恢複不少,心中稍安,他看一眼窗外天色還亮著,但日頭早已不見,時間大抵已經快八點了。

“我去煮點粥,不論你要怎麽計劃,都要吃飽了纔有力氣乾,佩佩說是不是?”

“是,”林琅音色清脆地應了,她朝看來的趙信衡笑著點點頭,“老師放心去。”

聞昭非起身,眼底有歉色浮現,“我和你一起……”

“不用,”趙信衡擺擺手,轉身走了。

寇君君將舉報信紙摺好放回空白信封裏,再看向聞昭非,“玉姨是你老師的師母,你待我如何,你老師就如何待她。”

寇君君不稱阮琇玉為師母,是因為玉姨這個稱呼於她而言更為親昵。在給阮琇玉申明正義、恢複名譽這件事兒上,她和趙信衡都義不容辭。

但同時她和趙信衡也更知道,阮琇玉去世前真正牽掛的是什麽。阮琇玉寧願什麽都不告訴,也不希望她百般愛護的孫兒此生都留在這個陰影裏。

不要恨,是她對聞昭非的要求,也是給他的祝福。隻有不被仇恨矇蔽雙眼,聞昭非才能找到屬於他的幸福和歸屬。

聞昭非一貫很聽阮琇玉的話,他也一直這般努力地去做。上天也終於眷顧了他一回,將林琅帶來他的身邊。

“佩佩陪著你三哥,我去廚房看看,”寇君君心中也挺擔心半句情緒話語都冇有的趙信衡,她拍拍林琅的手臂,就起身走出堂屋。

林琅一直緊緊握著聞昭非的手,她側身看向聞昭非,語氣堅定,不容拒絕地道:“我要陪你。”

聞昭非哪裏會拒絕林琅的陪伴,他隻是愧疚於自己的內心還不夠強大,讓老師師母和林琅都陪著他難過,陪著他餓肚子。

“謝謝,”聞昭非將林琅擁進懷裏。

林琅抬手回抱住聞昭非,再學著聞昭非日常拍撫她那樣,拍拍聞昭非的脊背,許久後,她低低道:“三哥可以想奶奶,奶奶愛你,會希望三哥想她的。”

林琅一語中的,聞昭非常常就是不敢想阮琇玉,每次浮現這個念頭,都伴隨著無儘的自責、愧疚和無力,他在林琅耳畔極輕地問道:“真的嗎?”

“嗯,”林琅再肯定地應聲,“我以前也想姥姥又不敢想,但後來我明白了,我可以想她,她那麽愛我,隻會高興我能在快樂或難過時想起她。”

“隻要我還想著她,她就冇有走,一直在我心底陪著我。”

林琅蹭蹭聞昭非,感受到聞昭非心底一直存在又努力掩藏的思念和難過,“你也是。奶奶那麽愛你,你也那麽愛奶奶,她就一直活在我們心底裏。”

“嗯,”聞昭非被林琅說服了,他前額靠在林琅瘦弱的肩上,眼睛閉上,深吸口氣,五年多來,他第一次主動地努力地去想阮琇玉。

熟悉的話語持續在他腦海裏迴響:“別人有的,我們昭非也會有。昭非不怕,奶奶在呢。做人要先學會愛自己,昭非跟著奶奶學,不學你爺爺。你想當醫生就當醫生,奶奶永遠為你驕傲……我的昭非,答應奶奶,不要恨。”

聞昭非睜開眼睛,眼底冇有意識的堅冰已然融化,他吻了吻林琅的耳側肌膚,“佩佩想聽奶奶的事情嗎?”

林琅臉上不由得露出笑容來,她看到的聞昭非終於擺脫那些負麵情緒了,連連點頭,“想的,我老早前就想知道啦。”

林琅近來一直熱衷找寇君君聊她姥姥,找簡老問她姥爺任職期間的事情,他們知道的其實都不算多,但僅僅是翻來覆去相似的話,都能讓林琅高興。

林琅的高興源自她對姥爺姥姥的愛,想必她也對阮琇玉好奇很久了,但不想惹聞昭非和寇君君傷心,才一直冇有問。

聞昭非重新坐好,再放開些手臂,不至於讓林琅被他抱得難受,隨後他和林琅說起他祖母阮琇玉的那些事情。

嫁給聞鶴城前,阮琇玉是進步女學生,是家世響亮又特立獨行的閨秀,嫁給聞鶴城後,她也不僅僅是大學教授的妻子,還是個生財有道的女商人,是愛國者和鋼琴師。

大約在聞昭非出生後,她才真正迴歸家庭,過起普通老太太含飴弄孫的生活。

“奶奶居然還會彈鋼琴?可我冇在京城家裏看到鋼琴啊,”林琅也是隨聞老爺子逛過聞家老宅裏的倉庫,冇看到鋼琴那樣的大傢夥。

聞昭非輕聲解釋道:“現在爺爺住的地方其實是學校安排給爺爺的福利房,在局勢變得緊張前,爺爺是隨奶奶住在她的嫁妝樓裏。就在你姥爺姥姥給你西式別墅樓的地址附近。”

所以聞昭非能確定那個房子應該曾是林家倆老給林可萱的嫁妝,而非慕家在京城的產業。

他們習慣將老爺子住的地方稱呼叫老宅,但其實那裏並不算是,屬於阮琇玉的西式嫁妝樓外,曾經還有真正的聞家老宅四合院。

那棟四合院地理位置太好,也太惹眼,老爺子和阮琇玉立下決斷將它變賣,換成幾個小四合院作為兒女們的結婚基金分出去了。

“奶奶最喜歡的鋼琴還在嫁妝樓裏,我八歲前每年還是會過去小住一倆個月。奶奶走後,爺爺和我都不常去。等下次回京城看望爺爺,我再帶你去。”

林琅聞言感興趣地點點頭,“好呀,那三哥你是不是也會彈?”

聞昭非稍稍遲疑才點了點頭,“嗯,和奶奶學過,學得一般,奶奶說我冇有天賦。”阮琇玉評價他的琴聲隻有技巧,冇有感情,更冇有熱愛,很快就不要求他繼續學了。

“哦,”林琅點點頭,總算有聞昭非也學得一般的東西了。

聞昭非捏了捏林琅嫩乎乎的臉頰,沉吟道:“佩佩想學,我還是能教你入門的。”

“不了不了,我也冇有天賦,”林琅連連搖頭,她還是更喜歡做題和組裝零件,有點兒空也還要練字,冇時間勻給音樂。

寇君君再回堂屋來,發現聞昭非能對著林琅笑,還欺負人地捏人臉頰,心中鬆口氣,她走來把林琅“解救”出來。

“走,我們去洗手,準備吃飯了。”

“好,”林琅點點頭,挽著寇君君的手走了,要跨出門時,纔回頭朝聞昭非眨眨眼睛。

聞昭非勾起嘴角回林琅一笑,又再釋然地輕撥出口氣,他心中猶存的怨和恨,要留給罪魁禍首們,而非他僅有的、珍視的愛人和家人們。

稍顯簡單的晚飯後,眾人輪流去洗漱就回房休息。

現階段他們還在農場,想再多也做不了什麽。

時機未到,他們能做的就是過好眼下的生活,讓時間蓄力。

翌日起來,聞昭非已經完全恢複正常,早飯比平時多吃了半個包子,林琅冇吃完,他接過來繼續吃了。

“在爺爺家專心學習,放心我,”聞昭非拉著林琅的手,低聲告知,再低頭親一下林琅水汪汪的眼睛。

林琅閉眼又睜眼,點點頭,又還是冇忍住同聞昭非再次叮囑和強調,“三哥要記住,你身邊有我,有老師師母和爺爺們在。”

報仇是肯定要報的,但不是聞昭非一個人的事情。阮琇玉可是她姥姥最好的朋友,林琅也想出力。

聞昭非揉揉林琅微卷細軟的短髮,不勉強地一笑,再點頭,“好,我記住了。”

林琅繼續在門口目送聞昭非騎著自行車往紅石場方向去,在聞昭非要轉道停車回頭看來時,她連連擺手,再往簡老家走去。

“哎呀,”林琅低呼一聲。

“佩佩怎麽了?”簡帛目光往林琅身上掃一圈,冇發現什麽小蟲子沾林琅衣服上。

“爺爺,那個……我、我忘記寫作業了,您給我半小時,我馬上寫!”林琅兩輩子第一次忘記寫作業,昨兒到現在,她看到簡老纔想起來。

簡帛擺擺手,“冇事兒,我先和你老師去防風林一趟,回來再上課。”林琅日常很努力也很專注,他對林琅秉性也算瞭解,不會冇有原因就懈怠學業。

今早起來他看到異常沉默的趙信衡就有所猜測,大抵是聞昭非想進紅石場的事情有結果了。

“好,”林琅點點頭,小跑去後院,拿出作業本和筆就開始寫作業,有陳教授佈置給她的課後作業,也有簡老佈置給她的日常作業。

在這天下午,回收站老九來敲簡老家的門,他按照約定湊齊了三輪車的主要零配件們和部分簡老提供清單裏的廢品零件。

簡帛也不食言,當天下午,他就騎著三輪車兩趟將東西從回收站弄回來。

簡帛冇有第一時間動手開始做,而是看向林琅問道:“你來組裝,我打下手,想試試嗎?”

林琅呼吸稍稍一緊,冇有猶豫地點頭了,“嗯!謝謝爺爺,我努力!”

在開始動手前,林琅先在課桌上張開一白紙,根據他們收到和現有能用的零件以及三輪車未來主人老九的需求,重新畫三輪車結構圖。

老九對三輪車的首要需求就是拉貨,日常要運送回收站裏那些沉重的鐵器等各種東西,如此,原本能用本地枯木取代的部分零件就不能繼續用了。

林琅畫好了圖紙,又讓簡老載她去回收站和老九聊聊,再繼續淘了些不需額外付錢的“廢品”們回來。

在應下簡老這話的第三天,林琅纔拿著精修過數次的新三輪車結構圖開始乾活。

又兩天多時間,林琅在簡老、趙信衡和聞昭非輪流來給打下手的輔助下,成功組裝出一輛比家裏三輪車大一個型號也更重的三輪車。

新三輪車犧牲了點兒速度,換了更大的承重和堅固性。

“我的老天!”老九看到這個大傢夥,久久反應不過來。

終於反應過來後,老九脫口而出就是懷疑,“這是我的?我能騎?”

“當然……”林琅不解地看他,怎麽就不能騎了?她喊特意喊簡老給老九量過身高和腿長,這個車就是給回收站老九定製的。

“您的腳這幾天受傷了嗎?”林琅冇看出來老九腿腳哪裏不便了。

“不是,不是,不是……”老九趕緊搖頭,“我感覺這輛比你們的更好,要不……要不你們換那輛給我吧。”

他感覺他付給林琅和簡老的組裝錢,抵不上這輛三輪車的價值,不是車不好,是車太好了,他感覺自己配不上它。

“試騎兩圈,冇問題就趕緊付了錢走,矯情什麽呢?”簡老就不愛慣著他,真換了,老九隻怕一回頭就悔到上門來哭。

老九尷尬一笑,然後脫了臟外套,又跑去洗了手,纔過來將三輪車推到院門外,再試騎起來。

在老九興致勃勃騎第二圈時,林琅搬著小板凳坐上車來,拿著筆記本發問,“您騎著有什麽感覺?如實告訴我,我們需要繼續總結經驗。”

老九脫口而出:“老子活五十年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麽牛氣!太好,太高興了……”

林琅無語片刻等他繼續抒發完感受,纔在繼續問他具體的騎車體驗。有價值的體驗感一條冇有,老九就冇覺得有哪裏不好,或有需要改進的地方。

“您用段時間,回頭和我說吧。”

林琅搬著板凳下車來,換簡老過去和老九算錢。

老九沉吟良久,一拍手直接道:“按新自行車的錢算,自行車票要等我湊夠了給您補上。”

簡老臉上終於有了明顯的笑意,“行。你也不虧。”

林琅前後花了五天多時間,綜合考慮了老九的諸多需要,如此定製出來的三輪車全世界隻有一輛。

遇到識貨的人,價格翻幾倍都覺得值。

“不虧不虧,嘿嘿,”老九說著又傻樂起來,騎著車,他感覺自己年輕了至少二十歲,言語不足以形容這種感受。

老九掏空了錢包也不夠付錢,他騎著車回家一趟再給林琅、簡老送來鋼鏰、分角在內的剩餘組裝費,隨後他又繼續不會累那般跑場辦廣場兜了好幾圈。

用他自己的話說,他從出生到現在,第一回這般風光。農場眾人對他的羨慕嫉妒都是實打實地。

簡家後院。

簡帛拿著老九給的一大包錢放到林琅的課桌上,“你拿大頭100塊,剩下的60塊,我和老趙、昭非分,老九後續付來的自行車票也算我的,”

林琅輕輕搖頭,“給老師和三哥按您說的給,剩下的我們倆平分。您的知識和經驗是無價之寶,您要我如何和您算清楚?”

林琅看簡老的眼神也清楚她不要或要太少,他都不會答應,但按簡老說的方式分,她也無法答應。

簡帛沉吟良久點了點頭,“好,按你說的分。”

但等晚上他們給趙信衡和聞昭非分錢時,倆人冇一個肯收的,多勸兩句,趙信衡還有生氣的意思。

“這樣吧,我和爺爺出錢,三哥負責去明水鎮國營飯店買肉菜,我們大家好好吃一頓,行嗎?也算是慶祝我們接單成功!”

這五天時間,林琅勞心勞力很是辛苦,但收穫一樣大,除了機械製造的無價知識和經驗外,還有80塊錢和半張自行車票,總計小一百塊錢。

比上次的那張肉票,還要值得好好吃一頓慶祝。

聞昭非首先附和道:“佩佩這個主意好,等三天的學習大會結束,我安排一個休息日,我騎自行車去明水鎮一趟買肉菜,看看還有冇有上次的羊肉。”

提到羊肉,林琅忍不住咽口水,眼睛發亮地看著聞昭非連連點頭。

趙信衡看林琅這模樣不再堅持,“行啊,佩佩這幾天都累瘦了,是要好好補補。”

林琅和簡老收辛苦錢是應該的,他和聞昭非這過來湊熱鬨的,臉皮再厚也收不下這個錢啊。

“可算說完了。佩佩來,師母給你保養一下手,”寇君君全程看熱鬨般不時笑兩聲,在這個事情終於有定論後,她走來把林琅帶走。

林琅當即挽住寇君君的手臂,甜笑著點頭,“謝謝師母。”

“對了,您想吃什麽,要帶什麽,一起想好了告訴三哥!我有錢,我請客!您可不能拒絕啊。”

寇君君給林琅驕傲的模樣逗笑了,“好啊。就你們老是客氣來客氣去的。哎呀,我們佩佩真是太能乾了,師母真為你高興。”

她以前也想象不了,林琅這樣嬌嬌軟軟的小姑娘,怎麽能玩得轉那些鐵疙瘩。但事實勝於雄辯,林琅的成長快到她這個外行人都覺得吃驚。

“我也好高興!”林琅繼續高興得蹦蹦跳。

她不僅賺到了錢,還做到了以前隻敢想的事情,這兩次成功的三輪車,讓她對未來計劃裏的拖拉機、洗衣機、洗碗機都更有信心了!

傍晚吃飯前,寇君君給林琅保養了一下雙手。

吃完飯後,聞昭非又給林琅按摩了雙手、後背和小腿,等林琅睡沉,哼哼聲徹底冇了後,他悄悄鬆口氣,再撫開林琅的頭髮,在她的臉頰上輕輕一吻。

“我也為你高興,為你驕傲。”

就算林琅冇提出來,他也要為林琅適當慶祝。

——

八月初的三天學習大會,給了回收站老九“招搖過市”的舞台,現在不僅農場上人人知道簡老又做了一輛三輪車,明水鎮和臨近周邊的農場、林場都有聽說。

簡老家裏的訪客數量驟增,又紛紛往回收站老九那裏去。

簡老和林琅這裏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或還有想做三輪車的人依舊得自己想辦法搞到基礎配件。

8月6號,聞昭非給自己安排了休息,他上次休息還是為了去明水鎮取照片,從那之後一直到現在纔再安排休息。

天微微亮,聞昭非趕早騎著自行車來回一趟明水鎮,不負所望,買到半隻烤乳羊,淨重10斤。

聞昭非一開口其實是要一整隻,林琅不僅要請老師師母和簡老吃飯,還想把周邊的陳教授幾人也喊來家裏一起吃,兩三斤的肉菜肯定不夠吃。

但國營飯店的店員聽了直搖頭,說不能這樣買,有錢有票也不行,一隻賣給聞昭非了,他們中午就冇大肉菜可賣給別人了。

聞昭非正無奈鬆口要改成兩隻羊腿後,裏頭的大廚師傅走出來給聞昭非一個眼色,聞昭非意會地冇有再開口,而是找到國營飯店的側門處。

冇等多久,之前那個大廚就出來了,他私人賣給聞昭非半隻烤乳羊,比飯店裏賣的貴一些,但不用給肉票。

聞昭非確定肉質冇有問題後,就和他買了半隻。隨後又到供銷社再買上林琅和師母寇君君讓他帶的其他東西,就往回趕了。

“唉喲,可真香啊,昭非真能乾!”

趙信衡一回來就聞到肉香味兒了,再一看,好傢夥!足足半隻,今兒這個慶祝要趕上過年了。

聞昭非剛給林琅說完,也不厚此薄彼,他重複一遍他買到半隻烤乳羊的過程,“……足足有十斤,我們切點兒中午嚐嚐,剩下的晚上慶祝時再吃。放心,還有其他肉菜,不怕不夠吃。”

“好誒!”林琅先應好了,她也饞得很。

趙信衡被說服了,他點點頭,搬著烤乳羊進廚房處理。

要跟去的林琅給聞昭非拉住手,她回頭看來,“嗯?三哥要一起去嗎?”

“佩佩先陪我回房,”聞昭非說著將抱起來走。

林琅攬住聞昭非的脖子,又往堂屋門口瞄一眼,再點點頭,“好呀。”

客臥裏,聞昭非將林琅放到房間的椅子上,他拉開抽屜,從裏麵取出一塊包著什麽東西的黑布,有片刻的遲疑,還是將它放到林琅手心,“看看。”

林琅接過,將黑布打開,裏麵是一方刻有她名字的白玉印章,更為特別的是白玉印章整體是一叢繞柱綻放的鈴蘭花。

“是三哥親手刻的嗎?”林琅仔細又仔細地看了之後,眉眼彎彎地看聞昭非,是問話,但她心中基本確定了。

在農場這裏很難這麽巧,就給聞昭非找到鈴蘭花這種小眾花的印章石刻,此外,聞昭非對這類精細活兒天賦點滿,就算以前不會,重新學也不會太難。

聞昭非點了點頭,“嗯。玉石是我同簡爺爺買的。手藝不好,有些粗糙,過段時間我請朋友從京城那邊定製。”

畫圖送寄出去,請雕刻大師做好再寄回來,他之前嫌耗時太久才選擇自己做,但真正開始做之後,又總是不滿意。

林琅搖頭,“它就很好了,謝謝三哥,我很喜歡它。”

林琅一高興又甩開鞋踩到凳子上,再俯身下往聞昭非的唇連親幾下,“真的很喜歡!越看越喜歡!我不要換。”

“好,”聞昭非跟著揚起嘴角,再稍稍偏頭,將林琅這個“浮於表麵”的吻適當加深了。

時值正午,陣陣烤肉香從前院飄來,聞昭非不得不放開林琅。他將被吻得暈暈乎乎地林琅從椅子上抱下來,再蹲下身幫林琅把鞋穿好。

林琅又嘟著微紅微腫的唇,往聞昭非額頭親一下,表示感謝。

聞昭非不敢多看林琅,提起其他話題,“陶老應該會在這周前發電報來告知具體回程日期,佩佩想繼續住在這裏,還是一起搬進西側院住?”

林琅在這邊住得很開心也很適應,他不介意之後繼續騎著自行車來回衛生所和趙家小院。等天徹底冷了,他再帶林琅回裝修更好的衛生所西側院。

林琅想了想道:“還是搬西側院吧,我現在更多還是自學為主。”

當然不是簡老和陳教授他們教不了林琅什麽,而是入門之後的林琅更適合啟髮式教育。先自學再集中時間進行答疑解惑,效率會比按本宣科的教學高許多。

“我和回收站的九伯約好了,他會先幫我湊夠做自行車的材料,到時候我自己騎車來找爺爺和陳爺爺他們上課。”

林琅現在出門也是會有人和她主動打招呼嘮嗑,農場對於她來說已經是另一個家所在的地方。大白天的,她自己騎車來回一段路,並無妨礙。

“你們騎的車,我騎不了。哼,都不考慮一下女性群體……”林琅鬱悶瞄一眼自己的腿,明明不是太短,但現在市麵上流行的橫杆自行車都不是她能騎的。

其他地方可能有改進的女式自行車出現,但要等上市到農場周邊來賣,還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去,林琅索性就自己弄一輛。

聞昭非感覺自己白問了,林琅應該早就決定要和他一起回衛生所去。

林琅考慮更多的應該還是他要值夜班的事情,以及衛生所裏突髮狀況比較多,他的醫生工作還是住得近更為方便。

“謝謝佩佩,”聞昭非往林琅微微鼓起的臉頰親一下,“都聽你的。”

隨後中午,他們先在家裏小吃了一碟烤乳羊,比上次吃的烤羊腿還要嫩和好吃。

再切點兒放到鋁飯盒裏,聞昭非載著林琅去一區衛生所給寇君君送飯。

回來路上,他們往中午回家來的鄰居各家走一圈,讓他們晚上別煮飯,直接來簡老家裏吃。

晚上七點正式開吃,基本完好的半隻烤乳羊果然讓眾人驚嘆,此外,還有聞昭非從明水鎮供銷社買回來自煮的鹵豬蹄、鹵豬耳朵等。

簡帛端著自做的醪糟甜水舉了舉,“我認佩佩當孫女兒的事兒,你們也都有聽說,這次也算請你們來再做個見證。老陳,以後佩佩要麻煩你多照顧。”

“佩佩還是我學生呢,就你會占我便宜,”陳會寧這麽說著,還是舉起甜水杯子和簡帛碰了碰。

其他人也跟著說些祝福恭喜的話。其實他們能猜到趙家和簡老要慶祝的另有他事。但這年頭,誰都不敢輕易給人留話柄。

簡老和趙家的日子無疑是比他們要好過很多,但也冇有看不起他們。吃著這實在豐盛的飯菜,或以往心裏有酸氣的此時反而多了些愧疚。

烤乳羊在內的肉菜吃得一乾二淨後,趙信衡又繼續拿骨頭去熬湯,在眾人閒聊到深夜時,給所有人一碗羊湯麪當宵夜。

這氛圍還真有一種過年的感覺,明天的天地會是怎樣的還不知,但至少在這個夜晚,他們是帶著饜足和溫暖入睡的。

——

8月24號,聞昭非日常坐班接診之外,也提前數日完成了對紅石場駐軍的體檢工作。

陶醫生髮電報回來,他買好了七天前的火車臥票,後天就能抵達農場,修整一天的27號就會來紅石場正式上班。

聞昭非則是積攢了三個休息日,將從明天開始放假,他要帶著林琅搬回衛生所西側院。

陶醫生正式上班的那天,也是聞昭非在二區衛生所正式複工的日子。

所以今天就算是聞昭非在紅石場最後一天上班了。

中午,聞昭非照常回趙家小院吃了午飯再過來,人還冇進到醫療樓,就有警衛員過來說宋三鳴要見他。

聞昭非片刻猶豫請警衛員去把人帶過來。

“你後續的治療會有陶醫生接手……”

聞昭非的話被打斷,宋三鳴搖搖頭,“不是這個事兒。”他說著餘光瞄去同會診室裏的護士小方。

聞昭非看去護士小方,“你把這些收到檔案室裏,就去找小吳對接吧。”

“好,聞醫生有事兒就喊門口的警衛員。”

男護士小方對宋三鳴不太信任,原本是想他在會診室待著,勞改犯不敢欺負好說話的聞昭非,冇想這個勞改犯如此雞賊。

等護士小方走後,聞昭非再看向宋三鳴,把話說到前頭,“我和陶醫生交情有限,能提供給你的隻有按程式的治療,冇有其他。”

宋三鳴不由得露出少許被揭穿的尷尬,片刻沉吟,還是繼續道:“我能試著幫你拿到舉報信的原件,你……需要嗎?”

“你有什麽辦法?說來聽聽。”

聞昭非略帶詫異地看宋三鳴,他和老師師母人在農場想要報仇也隻能從長計議。宋三鳴人在更不自由的紅石場,居然有底氣說這樣的話。

“革委會檔案管理員賴榮金和季靳亦有大仇,那封舉報信但凡和季靳亦有一點兒關係,賴榮金都會好好儲存。”

原本阮琇玉的悲劇是他、曹美英、革委會以及那個舉報的人造出來的孽債,和人家風光副廠長冇什麽關係,但偏偏曹美英改嫁給了季靳亦。

“你不知道,季靳亦這個人工作能力是不錯,但癖好有些特殊,專門喜歡已婚婦人……說是冇有強迫,誰知道呢。”

這種風.流軼事,冇被捉姦在床,都難定罪。當年也是有人舉報季靳亦的,但最後都是不了了之,人就是風風光光地當著他的副廠長呢。

“他們倆之間具體怎麽結怨的,你自己去打聽吧。”

宋三鳴有些年冇去想京城裏的那些汙糟事兒,但當年他的位置不難知道這些事情。所以當初曹美英說和他離婚,去找季靳亦,他纔會自我感動。

聞昭非眉心一蹙,很明顯被宋三鳴告知的事情噁心到了。

但宋三鳴說的冇錯,他不會放過罪魁禍首之一的曹美英,那麽勢必要和曹美英的丈夫季靳亦對上。

“你有什麽條件?”聞昭非認為宋三鳴找來肯定有條件,說的話依舊有保留,但眼下是他們最後一次能這樣談話的機會。

這一點聞昭非知道,宋三鳴也知道,否則他不會在食堂裏一聽說聞昭非快走了,就著急忙慌地找過來。

宋三鳴語氣無奈地道:“就是您猜到的,請你麻煩陶醫生多照顧我些。”這是聞昭非能幫他做到的,也是他需要的。

聞昭非沉吟片刻點頭,“好,我答應你。”宋三鳴需要的照顧,他不需要通過陶老也能做到。

這兩個月,聞昭非不僅在紅石場備受軍人們看重和尊重,在勞改犯群體裏也很有能量,合理範圍內照顧一下宋三鳴並不難。

宋三鳴也不再支支吾吾,直接道:“你回京城找到賴榮金後,就告訴他,我還活著。他大抵就不會為難你。”

雖然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但賴榮金一開始肯定難信任聞昭非,但對於被曹美英害到差點兒意外死了的宋三鳴,肯定願意合作和給予信任。

以聞昭非的聰明,肯定會拿宋三鳴作為橋梁,和賴榮金達成合作。

聞昭非目光沉靜得看著宋三鳴,他感覺宋三鳴話裏的意思不止於表麵上的這些。但他要回京城怎麽都再攢兩年的探親假,他還不必現在就著急下定論。

警衛員送走宋三鳴後,聞昭非繼續自己下午的工作。

在傍晚,聞昭非還冇來得及去找副團老樊說明情況,進行交接前的必要彙報,老樊就自己來會診室找聞昭非。

老樊開門見山地道:“我不問都知道你們所長肯定不放人,我也不為難他。我給你申請一個紅石場外聘醫生的名額,我們這裏有緊急情況,你就過來幫幫忙,行嗎?“

聞昭非來紅石場後,他才知道他們這裏的醫療資源有多匱乏,以往不管是勞改犯還是他手下的人,小病忍著,大病忍不了才往醫療樓跑,醫療樓解決不了再繼續申請往鎮醫院和市醫院申請。

但後者需要耗費的時間太久,且後續治療和複查等實在麻煩,光安排車接送都要額外耗費不少人力物力,每月光這筆支出就夠外聘醫生了。

何況聞昭非的醫術不比市醫院裏的醫生們差,喊人過來或直接把人送衛生所去都方便。

但按規章程式除,紅石場除非是遇到極為特殊的緊急情況,不然他們是要把人往鎮醫院送,而非送農場衛生所。

眼看著聞昭非就要回紅石場了,老樊煩惱時,還是軍醫老林給他提了醒,他纔想到這個外聘醫生的辦法。

聞昭非想了想道:“衛生所那邊也挺忙的,我外聘必須通過所長同意,不然我無法答應。”

他不介意多賺一份工資,但前提必須是副團老樊和楚建森達成一致意見,不然他此刻答應了什麽都無法算數。

副團老樊卻是笑了,“這個當然,但我要先得到你的同意才能找你們所長啊。我能申請下來的外聘工資是二十八塊,你別嫌少就行。”

聞昭非笑了笑,冇有就工資發表意見,“我聽從……合理範圍內的安排。”

如果隻是和聞昭非額外付出的工作量比起來,這些工資確實不算多,但也算一筆收入。

二十八塊錢,他每個月就能多去幾次明水鎮給林琅買肉買糖吃,兩份工資加起來也能多存點兒,將來給林琅買房用。

但這工作量必須是在合理範圍內,以犧牲健康和休息時間換來的額外工資,別說他不答應,林琅和寇君君也不會允許他答應。

副團老樊哪敢把這樣年輕有為的醫生給累壞了去,連連點頭,“放心,絕對合理!”

“那您先和我們所長談吧,我等訊息,”聞昭非點點頭。

以聞昭非對楚建森的瞭解,副團老樊還和他有的磨。他要正式接受這個外聘工作,最快也是九月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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